第 68 章 068
[068]
后台十分拥挤繁忙 , 除了工作人员和志愿者 , 地面还堆满了伴舞的服装 , 各种设备 。
徐回周提着盒饭穿过狭窄的通道 , 无声融入了忙碌的人群 。
另一头 , 祖国的西南地区 , 藏州国道上 , 草地和天际交界处晕染着鬼斧神工的橙红色 , 一辆越野车在朝阳里急速奔驰 。
驶出藏州地界 , 又一路向北开了整个白天 , 在天色擦黑时 , 陆溯下了首都环城高速 。
他拨了秦简的电话 。
车厢内三秒响起秦简的声音 , “ 考板 , 您到了 。“
不需要陆溯开口问 , 他详细报告 , 您离开的这小半月 , 徐先生只联系我一次 。“
“ 徐先生要我停了一栋大楼的线路 , 通宰 。“
秦筒直奔主题 , 您让我查的心理医生季修齐 , 诊所住所就在该楼的 25、26 层 。“
“ 季修齐 , 男性 , 28 岁 , 初高中连跳三级 , 从 A 大双学位毕业时仅 19 岁 , 又公费去国外心理学最顶尖的学府深造 , 回国 22 岁 , 在首都待了一周 , 就辞职去了临州第九医院 。
“ 季修齐的母亲周仪景 , 首都医科大附属中学的校长 , 父亲季万川是 A 大校长 , 据我查到的情况 , 夫妇俩在季修齐之前曾生过一个孩子 , 但那孩子在初一就吞安眼药自杀了 “
「 根据时间推算 。 “ 秦简说 ,“ 季修齐是在同年被他们收养 。“
陆溯淡淡听着 , 视线看着路旁铺天盖地的广告牌 。
连前方的公交车屁股 , 都洋溢着沈屿潘的阳光笑脸 。
【8 月 21 日晚 7 点半 , 沈屿潘 26 岁生日会 , 虹口区足球场不见不散 ! 】
陆溯收回目光 , 等秦简说完 , 他就挂了电话 。
主控台屏幕显示 , 晚上 7 点半了 。
同一时间 , 黑暗的虹口区足球场 , 舞台准时亮起 , 沈屿激从升降台缓缓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, 手握他专属的墨绿色钻石话筒 , 唱响了今夜第一句歌词 。
瞬间全场响彻着热烈 、 激动的 , “ 沈屿潘 ! 我们爱你 ! “
舞台之后的后台 , 比起白日又是另一番忙碌景象 。
几十名伴舞在挤在公共换衣间里化如换表演服 。
徐回周又提着两提矿泉水 , 敲门进了临时调控台 。
临时调控台里只剩下一个工作人员 , 看到徐回周 , 他欣喜万分 ,“ 我去赵厕所 ,
你守一会儿 ! “
工作人员腹疼难挨 , 急匆匆跑去了厕所 。
徐回周加的润肠清肠药得拉相当一段时间 , 他还是仔细关好门反锁 , 才拉开椅子坐下 , 监控视频里 , 沈屿激载歌载舞 , 璀璨耀眼又活力四射 。
桌面摆着笔记本电脑 , 后援会粉丝自制的相册文件就在主页最显眼处 , 备注 【8
点 50 分 】 。
沈屿潘的生日会时长两小时 , 策划的感动场面在结束前的十分钟 。
徐回周戴上一次性手套 , 点开相册 , 共有沈屿澈这十年里的 50 张生图照片 , 徐回周替换了三张 。
几个工作人员陆续回来 , 调控间的门府掩着 。
徐回周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, 离开后台 , 从侧门进入前台摇滚区 。
徐回周和一群保安志愿者站在一起 , 距离舞台几米的距离 , 身后是粉丝喊破喉吵的一一
“ 潘潘我爱你 ! “
“ 宝贝我爱你 !“
“ 沈屹澈最棒 1“
徐回周戴着口罩眼镜 , 露天的场地还是热得全是二氧化碳 , 他也有些热了 , 呼
出的气息渐渐在镜片蒙了层白雾
隔着白雾 , 舞台上的沈屿澈五官很模糊 , 他比划的手势却很清晰 。
到了互动环节 , 沈屿激就地坐在舞台的楼梯上 , 擦了擦汗 , 随手往台下仍了毛巾 , 惹来满场的欢声尖叫 。
沈屿澈又拧开水瓶喝了口水 , 伸出食指 , 笑着说 :“ 我之前编过一套手指舞 , 其实我还编过手语 , 猜猜看 , 这是是什么意思 ? “
他食指和中指并拢比划了一串手势 。
徐回周黑眸沉稳 。 时隔多年 , 他没有忘记过一次沈屿潘的手语 。
沈屿潘编了手语 , 找他比的第一个手语是一一
“ 我爱黎湛哥哥 ! “
此刻 , 沈屿激比划着一一 【 一群垃圾 】
满场粉丝此起彼伏在喊 :“ 你们很棒 ! “
“ 我爱你们 ! “
“ 谢谢你们 ! “
沈屿潘调皮眨眨眼 ,“ 全部错 ,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正确答案 。“
摄滚区和看台都发出失望的 “ 啊 “ 声 , 沈屿激嘴角翘起 , 露出雪白的糯米牙 ,“ 刺失望嘛 ,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。“
大屏幕上 , 他手指点着他的钻石话筒 ,“ 我善欢绿色的原因 , 是一一 *
沈屿潘眼眸清亮 ,“ 我有个最最最喜欢的人 , 他喜欢绿色 ! “
足球场响彻了尖叫声 , 零星有人在嚎 ,“ 啊啊啊啊啊啊 ! 是不是陆溯 ! “
沈屿潘听到了 , 他笑得非常开心 , “ 不是陆溯啦 , 是另一个人 。“
他眼前闪过黎湛的脸 , 无论时间如何流逝 , 他永远忘不掉那张脸 , 连黎湛的一根头发丝 , 他都记得位置
黎湛喊欢穿白杜衮 , 喊欢的却是绿色 。
“ 绿是树的颜色 。 “ 黎湛回答他 ,“ 我喜欢树 , 一年四季的树 。“
沈屿澈摩挚着话筒 , 又灿烂扬唐 ,“ 还有哦 , 我最喜欢的东西是树 , 下次不要送花了 , 送我一年四季的树叶子 1“
徐回周淡淡看着 , 忽然旁边有人戳他手臂 , 他侧目 , 是一名矮个子男生志愿者 , 哭得鼻涕眼泪乱飞 ,“ 哥们有纸巾吗 ? 宝贝太可爱了 , 受不了 !1 “
徐回周没理他 , 收回视线 , 拙手看了眼时间 。
还有一小时 。
生日会曲目少 , 时间很快在互动聊天里过去 , 到八点四十五 , 沈屿潘的助理推上来一个六层大翻糖蛋糕 。
一层代表沈屿激的一张专辑 , 他出道至今 , 发了六张专辑 , 他的专辑主打造型都做成了翻糖 Q 版 , 和一群火柴人翻糖站一起 。
火柴人是代表他的粉丝 。
叉是引起全场激动哭喊 ,“ 宝贝生日快乐 ! “
“ 激潘生日快乐 ! “
徐回周又拾起手表看时间 , 还有三分钟 。
台上象征性切了几块蛋糕 , 沈屿激吃了一口 , 三块 led 大屏同时切换成相册 , 百万级的音响里也响起 《 虫儿飞 》 的旋律 。
沈屿激的粉丝都知道 , 沈屿激最爱的歌是 《 虫儿飞 》。
第一张照片是 16 岁的沈屿潘 , 稚嫩的脸庞乖乖站在舞台的角落 , 悄悄吐了一下舌头 , 被人抓拍到了 。
第二张是沈屿潘第一次碰上接机 , 被粉丝围着惊喜到不知所措的脸红样子 。
“ 啊啊啊啊啊啊啊 , 潘宝太可爱了 ! 爱你 ! “ 徐回周身边的志愿者全程都在嘶吼 。
几乎所有人都在举着手机 、 单反 、 微单拍摄着这温馨的场面 。
徐回周也掬出了手机 , 镜头对准沈屿潘 , 沈屿澈似乎也被感动到了 , 两只眼角红红的 , 歪头静静看着大屏幕 。
这时一张模糊的背影图跳出来 。
黑 T 牛仔裤 , 戴着鸭舌帽 , 走进一栋公寓 。
镜头里 , 沈屿激的笑意冻僵了 , 他瞳孔瞧间放大 , 独家定制的 、 价值百万的钻石话筒从他手心掉落 。
落地声夹在 「 天上的星星流泪 “, 传遍住足球场的每个角落 。
徐回周按下快门 , 拍下沈屿激的每一个表情 。
很快屏幕又切到下一张背影照 , 男人腋下夹着棋盘 , 匆匆走在江南水乡的巷道里 。
场内逐渐响起啡咕 ,“ 这谁啊 ? 不是激宝啊 ! “
沈屿澈笑容彻底消失 , 他攘紧手 , 全身血波都变凉了 , 他甚至忘了拔掉衣领的麦克风 , 扭曲着五官冲助理吼 ,“ 关掉 !“
他的吼声传遍场内 , 五万人瞬间鸦雀无声 , 小助理吓坏了 , 赶紧往后台跑 , 沈屿潘还盯着大屏幕 ,
这时又切出一张照片 。
白纸 , 黑色机打文字 。
[ 对不起 , 我真的撑不住了 , 答应你们的事 , 我只能食言了 …...】
三块 led 大屏忽然熄灭了 , 足球场里只有满场绿色荧光棒在闪烁 。
趁着舞台全黑 , 沈屿激的经纪人上台拉走了他 。
今天来的记者都沸腾了 , 疯狂拍着照 , 打着电话 ,“ 照片我传过去了 , 马上发出去抢头条 , 沈屿潘生日会出事了 !“
现场瞬间骚动 , 唯独徐回周很安静 , 他低头认真挑选着刚才的照片 , 往沈屿澈的邮箱发了三张新鲜的现场照 , 配字一一
【 你的表情 , 真精彩 。】
沈屿澈回到后台 , 整张脸白着冒冷汗 , 他经纪人以为他吓到了 , 安抚着他 ,“ 没事没事 , 应该是放错照片了 “
除了沈屿潘 , 没有人知道那三张照片的意义 。
他两排牙齿止不住发寒颤抖 , 根本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。
为什么 …...
为什么他去找宋明彦会被拍到 !
武敬山 …... 为什么有人知道他 , 还有黎湛 …...
黎湛的遗书为什么在他的十周年相册里 !
沈屿澈脑子喉喉作响 , 他惊悸着发抖 , 忽然他想到发邮件的神秘人 , 他冲到化妆桌 , 摆满了他的化如品 , 他发疯一样全部推开 , 找着他的手机 。
昂贵的化如品接二连三掉到地上 , 捧了满地的狼藉 , 所有人全惊呆了 , 第一次见这样失控的沈屿澈 。
经纪人第一个回神 , 他马上赶其他人出去 , 免得传出奇怪的新闻 , 反锁好门 ,
匆上前找沈屿潘 , “ 你怎一一 “
“ 我手机呢 ! “ 沈屿潘猛地回身 , 他双目充血 , 往死里揪住经纪人的衣领 , 大声告着 ,“ 我手机在哪里 ! “
经纪人懵了 , 又想起在他裤袋 , 他艰难摸出来 ,“ 给 …...“
沈屿澈一把夺过 , 他解锁几次都没成功 , 他死死咬着唇肉 , 满嘴弥漫血味 , 终于点开了 , 他马上登陆邮箱 , 看到有新邮件 , 他心脏剧烈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。
手指却不动了 。
他害怕 。
万一又是其他照片 …...
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从下颌流到他脖子 , 他咬紧牙点开了邮件 。
【 你的表情 , 很精彩 。】
缓缓刷新出三张照片 , 沈屿潘看着几分钟之前的舞司 , 还有他错愕惊慌的表情 , 他大脑瞬间只有一个念头 。
他在这里 !
他就在生日会现场 !
就在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!
他要抓住他 。
他必须抓到他 !
沈屿潘捏着手机 , 踩过满地化妆品 , 拉开门跑向了前台 。
经纪人急得头发瞬间掉一大把 , 他冲出化妆间 , 冲着面面相麟的工作人员吼 ,
“ 傻站着干什么 ! 快去把他带回来 ! 别让记者拍到 , 快快 ! “
工作人员没能带回沈屿潘 , 沈屿潘出现在足球场 , 就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 , 沈屿潘推着人群往前找 , 愤怒 、 恐惧地打量着每一张脸 。
是谁 !
你是谁 !
出来 !
滚出来 !
沈屿澈的粉丝都还在足球场没出来 , 足球场外意外安静 , 零星来卖荧光棒 、 周边的摊主在收拾打包东西 。
徐回周从足球场正门出来 , 去厕所脱下志愿者的短 T。
再出来 , 他换了干净的白衬衫 , 他顺着路往前走 , 路过一家便利店 , 他脚步顿
了顿 , 转身进去了 。
零食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 , 徐回周低头找了一会儿 , 才找到一包薄荷糖 , 他拿起薄荷糖正要走 , 忽然又回头 , 望着那包透明糖纸包着的软糖 。
“ 没有软糖吗 ? 那种很 Q 很弹的 , 软软的糖 。“
陆溯这样说过 。
走到收银台 , 徐回周放下一包硬糖 , 一包软糖 ,“ 结账 。“
他提着纸袋走出便利店 , 继续往地铁走 , 拿脚瞬间又落回原地 。
他微微惊讶 , 回头目光就撞进了那双浓黑深邃 , 静静看着他的桃花眼 。
徐回周非常意外 , 在沈屿潘的生日会见到了半个月不见的陆溯 。
他长睫微微动着 ,“ 你一一 “
刚说一个字 , 陆溯就快步上前抱住徐回周 。
紧紧地 、 严丝合缝地将人抱进怀里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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